七个的(纯爱战士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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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甜奶】张员外家的刘公子(完)

张昀咬紧牙关,一张脸被闪电映得惨白,在他面前,青荷最后深深的望了他一眼,眉眼尽是秋雨,她阖上了门扉,一路向着侍卫之处跑去,那亮着暖黄灯光的屋里,几名五大三粗的侍卫正沉沉的睡着,他们的手中,还各自握着一只滴答酒水的白瓷酒杯。

京都北面临山,山中有谷地,无人认领的尸首都被随意的丢弃在那里,久而久之竟成了多少穷苦人民寻亲的所在,可那里更多的,是不知姓名的尸骸,传说每逢阴雨狂风,孤魂野鬼便会齐齐现世,要索那路过人的性命。

可若是穿过那片山,遍不必通过城门的关隘,可直接到达临近的麦城,麦城郡守是张昀父亲曾经的同僚,也是张昀此行的目的地。

他一路向北,山间草木无人管束野蛮生长,足足有半人高,高高的狼尾草被急促的风雨打得如同一只被胡乱挥舞的长矛,抽在张昀脸上,一道通红的痕就印了出来,血珠从草叶割伤的伤口处甩珠子般渗了出来,随着雨水一齐没入了土地。

不知跑了多久,眼前的树林逐渐高了起来,层层叠叠的叶子挡住了汹涌的雨水,每一颗雨滴砸下来都十足十的分量,张昀脚步不敢停,一路上他从未听到过家丁的叫喊声,树叶草木被雨水打得劈里啪啦叫他听不清旁的声音,只能脚步不停的一直奔跑。身边的草越发的矮,如今不过没过脚踝而已,爬地植物多了起来,根茎纠缠在一齐,张昀一个不仔细被那草绳一样的茎子拦住了脚掌,整个人猛地向前跌进草地里,一身白衣染了土,脸颊蹭出一片血红的印子,在地上似是无望的爬了一会,张昀咬着细白的牙,纤瘦的手臂撑着地面爬起来,泥水顺着头发流进眼睛里,逼出一道道滚烫的泪,张昀扯着还算干净的衣服擦眼睛,脚下一滑,却是直接滚下身旁一个并不明显的斜坡,斜坡上乱石杂草丛生,张昀额上被撞出一道长长的口子,袖子也碎石划烂,他只觉得天旋地转,身上疼的要命,借着腹部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阻力,仿佛五脏六腑都要被移出腹腔一般,他忍着一阵胜过一阵的头痛欲裂,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,从眩晕中艰难的睁开看,他竟是被一棵枯树拦下了,肚子正正好撞在树根上,才险之又险的停了下来。

张昀脸上的泥水被急雨冲刷干净,露出一张被疼痛折磨的惨白的脸,手臂撑着树干,他慢慢支着身子躺平,任由雨水拍打着他的身体,他太疼了,疼得连细微的呻吟都发出不来,只有眼泪比雨水更急的涌出来。

他强撑着身体坐起来,胸口又是一阵翻涌的疼,他试图在雨中睁开眼睛辨别方位,却只见那拦住自己的枯树旁边,还勾着一具枯骨的衣裳,腰带上还别着一只腰牌,是张昀母亲最喜欢的海棠花,中间刻了一个文雅的张字。

张昀盯了那腰牌许久,瞪大的眼珠里扫进豆大的雨滴,混着眼泪一块流,他颤抖着手取下那只腰牌,拖着几乎没了知觉的身子挪到那具枯骨身边,将它从树枝上放下来,张昀就依偎在枯骨的怀里,如同一个婴儿一般,他喃喃道,“是您救了我吗,父亲?”

一生一死,他们紧紧依偎着,突然,张昀如婴孩般发出阵阵恸哭,手指痛苦的扯着衣裳,仿佛要将嗓子一并撕扯尽了,“爹啊啊啊呜呜呜!娘!!”

张昀不知道自己怎样浑浑噩噩走下那片山,雨停了,天却没有放轻,厚重的乌云黑压压的沉下来,像是要与同样厚重的大地紧紧贴合。张昀将那腰牌抱在怀里,皮肤热的发红,唇间吐息着滚烫的粗气,眼前的一切朦朦胧胧间似乎有了重影,张昀踉踉跄跄的往郡守府去,终于在支撑不住昏倒的前一刻,叩响了郡守府的大门。

张昀再次醒来已不知是多少天之后,早起的院里起了雾,两米之外便分不清人了。

郡守府将他好吃好喝的照顾着,可奇怪的是,他父亲的那位旧僚,却从未亲自来看过他。

张昀坐在床上,身上披了件狐裘,样式颇有些眼熟,他却无暇关注这些,只想着什么时候能见见郡守王秋之,他手里捏着那只腰牌,腰牌的背后是一道深深的划痕,似是被什么刀剑之类的利器用力劈砍过,张昀抚摸着那处深深的伤痕,谨慎的问着身旁的侍女,“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,是时候拜见王大人了。”

侍女不急不徐的应着,“前些日子大人吹了风染了风寒,这几日都要卧床静养,待大人病好些,肯定亲自来见您。”

张昀心下有些疑惑,却被药汤诱得昏昏欲睡,许多事情还没来得及思索出结果,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。

这般日复一日睡着,他的思维愈发迟缓,身体也愈发离不开床了。张昀晓得这事不对劲,侍女提供的吃食一概偷偷丢掉,绝食了两天,反倒比平日还要有力气些。

第二天晚饭时候,他正要将饭菜如法炮制的丢弃时,侍女推门进来了,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汤药,似乎并不曾看到他如何倾倒饭碗的,只淡淡的与他说了一声,“青荷姑娘死了,尸骨叫人剁碎了喂了狗。”

这两头养出来的根骨似乎叫人活活抽了出去,张昀怔怔的坐着,眼珠闪着泪光,“你说什么?”

侍女不紧不慢的重复着,“青荷姑娘死了,尸身剁碎了喂与野狗了。”

他捏着腰牌,手指松了又紧,惨然一笑,对着那侍女,“你特意来告诉我这些,是谁授意的?”

“刘源,刘大人。”

眼泪突兀的涌出来,张昀一遍遍摩挲着手中的腰牌,几乎将皮肤磨出血来,“我就知道……”

他突然察觉到一种难言的凄冷,这世上再也没有他亲近的人了,父亲母亲刘叔大成……青荷……都死了……死了………………

张昀伸手向侍女,“药拿来吧,”他哽咽着,“我喝。”

数月后,刘府宅内一间密室里,张昀痴傻着坐在地上,手腕锁着漆黑的铁链,衣裳大敞着,似是刘源当年的模样。

刘源走近他,将一只生了虫子的包子送到他嘴边,探究的目光的紧盯着他,“张嘴昀昀,吃饭了。”

白胖的虫子在墨绿的包子皮上扭动着肥胖的身躯,令人作呕,张昀却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般,笑着张大嘴,“吃饭了,吃饭了,哈哈哈。”

刘源一直盯着他,想要看看他到底是疯还是傻,却在张昀即将咬下的那一刻,将包子丢开了,张昀哭喊着要将包子捡回来,却被腰上的手臂收进刘源怀里。

刘源笑着抵住他的肩膀,从身后的食盒里拿出一道道精致的小菜,耐心的哄着他,“来昀昀,吃这个。”

刘源一筷子一筷子的喂他,张昀乖乖的吃着。

从给张昀下药后的每一天,刘源都要这样试探他一次,他怕张昀向自己一样,装疯卖傻最终逃离他的怀抱,不论多少次,他都会不厌其烦的试探张昀,因为他承受不住没有张昀的命运,从十几年前那个初雪的晚上,就不能了。

临走前,刘源耐心的检查着张昀手上的锁链,确认完好无缺后,满意的在张昀额上亲了一下,“我先去处理些事,马上就回来。”

张昀单纯的笑着,抓着锁链玩了起来,似乎并不能理解刘源的意思。

刘源走后,张昀玩笑的动作突然停下,一双沉寂的眼眸瞋瞋的盯着腕上的锁链,他缩进狐裘里,抚摸着柔软的皮毛,刘源是个念旧的人,这身狐裘早不知是他什么时候送给刘源的……

早在郡守府时他便说过,这狐裘的样式实在眼熟了些。

张昀披着狐裘,垂下的眼睑遮掩住满目寒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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